这一谈话以磁带录音的形式提交给了1961年5月17日在巴黎由列斐弗尔主持的日常生活研究小组的讨论会
如果研究日常生活不能抓住研究对象,并且这种研究也不是确切也为了变革日常生活这一目的, 那么研究日常生活将是非常荒谬的工作。
演讲(演说者将特定的智力探讨展示给听众), 作为在社会很大领域人类关系最平常的一种形式, 它自身应该是受到批判的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例如, 社会学家尤其倾向于把每天都发生他们身上的日常生活的事情驱逐出去, 倾向于把他们自己转入独立的和想象上高级的领域。这样, 习惯在它的全部形式中——首先是处理少数专业概念(概念产生于分工)的习惯——在享有特权的惯例支持下掩盖了现实。
这样, 通过日常过程的微小变更, 最好不过地证明了日常生活是真实的。正在通过磁带录音机交流的这些话, 当然不是为了举例说明在技术世界的边缘, 技术已被整合进这一日常生活, 而是抓住最简单地时机在”亲身”演讲者和他的听众之间打破虚假合作和伪对话的表象。这一不好意思的对习惯性日常事务的轻微打破, 有助于直接启动日常笠讨论会自身的质问领域(否则日常生活讨论会的质问是完全抽象的),,像许多时间和对象的使用形式一样, 这些被认为是”正常的”和不再引人注意的形式, 最终会制约我们。关于这一细节, 像整个日常生活一样, 变更总是必然的和充足的条件, 因为, 用实验的方法可使我们的研究对象更加清楚, 否则它将保持一种不确定性——研究对象本身比它的变化更少被研究。
我刚才己说过由”日常生活”一词指定的引人注目的实体的现实(存在), 对大多数人来说肯定只是处于一种假定状态。实际上, 非常明显”日常生活研究小组”最显著特色不是它至今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而是对日常生活的真实存在从一开始就存在争议, 并且伴随着讨论会的每一次新的讨论, 这一争议与日俱增。到目前为止, 我们听到的绝大多数的演讲, 都是由那些一点也不能确信日常生活存在的人们做的, 因为, 他们没有在任何地方遭遇过它。日常生活研究小组关于日常生活研究的这一态度, 在每一个方面都可以与寻找西藏雪人的探险相对比, 他们也许可以达到一个同样的结论: 他们追求的目标只不过是一种普遍流行的骗局。
自然, 每个人都承认某些每天重复的特定的姿态, 如开门和修眼镜等等是完全真实的; 但是这些一直令人反感的, 微不足道的真实的姿态, 没有证明它成为一个社会学研究专门领域的充足兴趣。许多社会学家似乎都不愿意认可超出这些琐事之外的任何日常生活方面。因此, 他们接受了由列斐弗尔提出的定义——”日常生活就是人们除去全部专门化活动之后剩余的一切”——但从这里可以引起一个完全不同的结论: 日常生活是无关紧要的事。绝大多数社会学家——正如我们所知, 在他们的环境中又有多少是专业活动, 一般来说, 在他们的领域他们也是盲目信仰! ——认为专业活动到处都有, 日常生活到处都无。日常生活总是在别处, 在其他人中, 在人口的非社会学的阶层的某处。有人在这里说研究像豚鼠一样可能被日常生活病毒感染的工人可能是令人感兴趣的, 因为, 他们无权专门化他们的活动, 除了日常生活之外他们没有别的生活。这种寻求一种异国情调的原始主义的研究平民大众的恩赐态度——并且, 首先是这一态度的率直, 公开宣称了一种自傲和自满, 什么人也没有想过对参与正在破产的文化的天真骄傲的否定, 什么人也没有想过对理解产生这一文化的世界根本无能的否定——而这无论哪一个都令人感到惊讶。
这一态度清楚地显示了一种欲望, 一种隐藏在思想发展背后的欲望, 这一思想发展以虚假碎片化领域的分离为基础, 这一分离到这样程度, 以致拒绝无用的、庸俗的和令入心烦的日常生活概念。这一概念包括未有列入目录的、未分类的现实的残余物, 有些人并不想面对这些残余物, 因为, 它同时代表着一种整体的观点, 因此, 也暗示了一种整体政治判断的必要性。一些知识分子似乎通过他们对一个以上的文化专门化的占有, 用一种想像的、个人在社会统治领域的参与来奉承他们自己, 尽管这些专门化已将他们放在观察这种已过时的统治文化的最好位置。但是无论人们关于这一文化一致的观点如何, 无论碎片化的一个或另一个人对文化一致性的兴趣如何, 强加在这些知识分子身上的异化, 已经从他们崇高的社会学立场上创造了他们的想象力, 即他们彻底外在于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或者赋予他们的社会政治地位一种言过其实的观念, 就好像他们的生活不再像任何其他人一样是根本上贫乏的。
专门化活动当然是存在的: 他们是以非神秘化方式被认可并普遍使用。日常生活不是一切事情——虽然它与专门化活动的叠加到这样程度, 以致在某种意义上我们从未在日常生活之外。但是稍稍运用一下简单的空间想象力, 我们仍然不得不将日常生活置于一切事情的中心。为了获得它的真实意义, 每一项计划都从日常生活开始, 每一项成就都必须返回到日常生活。日常生活是所有事情的尺度: 人类关系完成或未完成的尺度; 生活时间运用的尺度; 艺术实验的尺度; 革命政治学的尺度。
无论如何, 只想到远离科学观察者的陈旧的形象是荒谬的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 应该强调的是, 公正无私的观察, 在日常生活领域比在其他任何地方都更少可能性。认识日常生活领域的困难, 不但在于它已变成概念制作和经验社会学公开集会的场所, 而且还在于它现在刚好是政治学和文化革命复兴的支柱。
不能批判日常生活, 意味着接受现在完全腐烂形式的文化与政治学的延长, 这些腐烂的形式最极端的危机在最现代的国家中, 以一种日益广泛的政治冷漠和新文学的方式被表达。另一方面, 对流行的日常生活的激进批判行动, 将导致传统意义上政治学与文化的一种废除, 导致一种更高水平的对生活的干预。
“但是你也许会问, 这一日常生活的重要性是如何发生的, 按照你的说法也是唯一真实的生活, 归根到底是被那些对做这种事没有直接兴趣的人所完全和直接忽视的——他们中很多人作为一些对革命运动反对的人甚至远离这一领域?”
我认为它的发生, 是因为日常生活是在一种可耻的贫困的界限内被组织起来的, 最重要的是因为, 关于这一日常生活的贫困不存在任何意外和偶然: 它是一种由分裂为阶级的社会, 通过其社会暴力和政治高压持续强加的贫困, 从历史的观点看, 它是一种符合剥削发展需要的有组织的贫困。
在生活时间消费的意义上, 日常生活的消费已被缺乏的盛行所统治: 自由时间的缺乏和这一自由时间可能性使用的缺乏。
正像我们时代加速度发展的历史是积累和工业化的历史, 日常生活的落后与保守的趋势也是主管这一工业化的法则和利益的产物。日常生活直到今天仍然在对抗历史。这首先表现为一种在剥削社会的计划和传统范围内反对历史的判决。
在日常生活中, 意识的组织与创造力的极端贫困, 反映了在剥削和异化的社会中, 对无意识和神秘化的基本需要。
亨利·列斐弗尔扩大了这一不平衡发展的观点, 以致将日常生活描述为与历史相脱节但又没有完全斩断与历史联系的一个滞后领域。我认为, 关于这一概念到目前为止人们可以继续向前走, 以达到对日常生活认识的这一水平, 即日常生活是一个殖民化的领域。我们知道在全球经济中不发这与殖民地化是相关的。一切都在暗示, 同样的事情适用于社会经济学结构的层面, 那么它同样也适用于实践的层面。
为每一种手段所蒙蔽和控制的日常生活, 是那种维护现代社会的运行而又对其一点也不理解的上等土著人的一种居留地, 这一现代社会与其技术力量的迅速增长和其市场的强力扩张相一致。历史(现实的变革)现在不再习惯于日常生活, 因为, 生活于日常生活的人们是他们不能控制的历史的产物。当然, 他们自己创造这一历史, 但不是自由的或有意识的创造这一历史。
现代社会从头到尾被认为是本质上不可沟通的专门化的碎片; 日常生活也是如此, 在那里, 习惯于以整体的方式被提出的所有问题自然是无知的领域。
通过它的工业生产, 这一社会倒空了工作姿态的全部意义, 在日常生活中没有那种人类行为的模式会保留任何真实相关性。
这一社会倾向于将人们分裂为原子化的孤立的消费者, 以阻止人们交往。所以, 日常生活是私人生活, 景观和分离的王国。
因此, 它也是专家让位和失败的领域。例如, 这就是原因, 这就是够理解关于宇宙最新科学概念的非常杰出的个人, 通过真诚地思考埃兰罗伯-格瑞莱特的美学理论, 或者通过怀着说服总统改变他的政策的期望, 向总统发出请愿书而嘲弄了自己的原因。它是一个个人缴械的领域, 是一个自认生活无能的领域。
因此, 日常生活的不发达, 不能被单独地描述为对各种各样技术充分利用的相对无能。这种无能只是总体上日常异化的一种结果(尽管是一种重要的结果), 总体日常异化被定义为创造日常经验解放技术的无能。
正像许多技术己做出的那样, 事实上技术己或多或少非常明显地改变了日常生活的一些方面——这不但包括像在这里提及的家务事, 而且还包括电话, 电视, 长时录音, 大众航空旅游等等。这些发展的偶然的自发地发生, 没有任何人预见到他们的相互联系或者结果。但是不容否认的是, 大体上, 这些技术向日常生活领域的引进, 最终发生在现代官僚资本主义的体制中, 并且它倾向于降低人们的独立性和创造性。新的预制城市非常清楚地证明了生活的现代资本主义组织的极权主义的趋势: 孤立的居民(一般这种孤立是在家庭细胞结构内)己看到, 他们的生活减变为一种与稳定的重复性景观的义不容辞的消费密切结合的纯粹的重复性琐事。
如果人们检查过他们自己的日常生活的问题, 那么人们就可以推断, 问题不但是因为他们意识到日常生活不能容忍的贫穷, 而且还因为不论他们承认与否, 迟早他们都会认识到——被社会生活活动所阻止的全部真实可能性、全部欲望都会在这里集中, 并不再是各种各样的专业化的活动和娱乐。日常生活的深刻丰富的意识和无拘无束的活力, 与这一生活中占统治地位的组织的贫困意识密不可分。这一未开发的丰富意识与把日常生活定义为贫困和监狱这一情形形成强烈反差; 并反过来导致对全部问题的压抑。
在这些情况下, 压抑被日常生活贫困所提出的政治问题, 意味着压抑有关这一生活可能性富裕的最深刻的需要——这一需要可能正好导致一种革命的再创新。当然在这一层面上, 政治学的借口是不会与社会党积极的参与相矛盾, 或者与有信心地阅读《人道主义》(法国共产主义报纸)相矛盾。
每一件事情都真的依赖于在这一水平上这样的问题的提出: 我们的生活是怎样的? 以什么样的方式我们对其感到满意? 在什么情况下我们感到不满意?在提出这些问题时, 我们没有受到片刻的胁迫, 没有受到各种各样精心设计的劝说我们的广告的胁迫, 这种劝说告诉我们, 由于上帝和高露洁牙膏的存在, 或者关于科学研究的国家中心的存在, 我们会感到很幸福。
对我来说, 似乎”日常生活批判”这一短话可以也应该在相反的意义上来理解: 因为一切事情的日常生活的至高无上的批判都是表面的或与它自己无关的。
科技手段的使用问题, 在日常生活相在其他领域一样, 是一个政治问题。与所有潜在技术手段不一致, 那些实际上已实行了的手段, 总是与维持特定阶级的统治目标相联系而被有所选择。当人们像在现在科学幻想小说中一样想象未来时, 在那里, 星际探险与世俗日常生活的共存, 同样保持一种物质的贫困与古老的道德, 这正好暗示了, 在那里仍然是专门化的统治者供养着无产阶级大众的工厂和为其服务的办公室, 并且星际探险只是被统治者选定的将殊事业, 他们创立的发展他们非理性经济的道路, 已走到了专门化活动的顶峰。
也许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 “私入生活被剥夺了什么?” 非常简单, 生活自身令人痛苦的缺席。正像人们被剥夺了自我实现的可能性和交往的可能性, 人们也被剥夺了他们亲自创造自己历史的机会。因此, 对贫困本质这一问题的积极回答, 可能只是采取了一种丰富规划的形式; 这一发展中的生活类型规划不同于目前的生活类型(如果现在的生活方式可以被说成是一种生活”类型”的话)。或者换言之, 如果我们将日常生活看作是一种受控制的与不受控制的生活领域之间的一种疆界, 并因而把它看作是一种机会和不确定性的领域, 那么以一种持续的变动的疆界代替现在强制居住的隔离就将是必需的; 并且它将继续运行直到产生一种新的可能性组织。
今天被提出的体验强度问题——如吸毒——仅就这一点而言, 即在一种虚假计划的虚假认可方面, 在入迷与依恋方面, 这一异化的社会就很能够反映出所有问题。同样应该注意的是, 在这个社会被详细描述与宣传的爱的形象, 在很大程度上与吸毒相同。一种激情首先表现为对所其他激情的否认; 然后是被挫, 最后是以一种占支配地位的景观的补偿的形式再出现。罗其福柯写道: “经常使我们勿以恶小而为之的是: 已有几个这样的榜样了。”如果为了人类才能的实现, 我们不理睬它的道德假设并把它恢复到它的健康状态, 那么这可以被作为一种真正积极的观察。
所有这些问题现在都是相关的, 因为我们的时代很明显已被由无产阶级所承担的一种规划的出现所支配——无产阶级是导致每一个阶级社会的废除和人类历史开幕的阶级——因此, 我们的时代也被对这一规划的激烈抵抗所支配, 被直至今天为止它所遭遇的扭曲和失败所支配。
日常生活的目前危机发生在资本主义危机的新形式中, 这些形式是不会被那些墨守关于经济危机周期理论正统思考的人所注意的。
在发达资本主义, 所有古老的价值和所有过去交往的参考范畴的不断消失; 以从前在日常生活和别处理性统治的任何其他东西来代替这些价值范畴的不可能, 以及正越来越多地逃离我们的新的工业力量——这些事实, 不但本质上产生了我们时代正式的不满, 一种在青年人中间特别剧烈的不满, 而且还产生了艺术的自我否定的趋势。艺术总是独自地表达了日常生活的秘密问题, 尽管以一种隐蔽的、变形的和部分幻想的方式。现代艺术现在为我们提供了全部艺术表达毁灭的不可否认的证据。
如果我们考虑当代社会危机的整个广度, 我认为,仍然把休闲活动当作一种日常的否定是不可能的了。正是在这里认识到研究”时间浪费”是必要的。但请我们着眼于时间浪费这一概念的最近发展。对于古典资本主义来说, 时间浪费是不再致力于生产、消费和节约的时间。在资产阶级学校长期的道德教化已经灌输了这一生活的准则。但是碰巧通过一种未预料到的形势的变化, 现代资本主义需要增加消费和”提高生活水平”(需要牢记在心的是这一表达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同时被分类和计时到极端的生产环境变得不可原谅, 新的道德已经在广告、促销和统治性景观的所有形式中被传送, 统治性景观坦率地承认时间浪费是消耗在工作中的时间, 它唯一的目的是赚得足够多以购买休息、消费和娱乐——被资本主义控制和制造的日常被动性。
如果我们现在认为消费者的人造物需要被预先构思, 并被现代工业不断的剌激——如果我们承认休息的不可能和休闲活动的无辛苦——我们就可以更实际地提出问题: 什么不是时间浪费? 或者换言之, 丰裕社会的发展应导致一种什么样的丰裕?
如, 当在展示”左派知识分子”优柔寡断的思想之一的报纸《法国观察家》上, 人们读到像”小汽车出来征服了社会主义”这样的标题时, 这在很多方面可以被作为一个检验标准。冠以这样标题的文章解释说, 现在的苏联正开始追求一种商品私人消费的美国生活方式, 起初自然是小轿车, 人们忍不住要想, 为了实现面对小轿车市场入侵而后退的社会主义, 不一定非要精通黑格尔和马克思, 但这种社会主义绝不是工人运动为之战斗的社会主义。苏联的官僚统治者必然会被反对, 不是根据他们的策略与教条, 而是根据更为根本的东西: 因为, 人们生活的意义没有真正改变。这不是被想象为注定保持反作用的一种日常生活的模糊的必然的命运。这是通过来自外面的专门化统治者的反作用领域强加在日常生活上的一种命运, 不管这一专门化的标签在他们对日常生活所有方面的贫困的计划与控制之下是怎样的。
目前许多前左派斗士已经非政治化, 他们开始从一种异化撤退而陷入另一个异化之中, 那种私人生活代表的不是这样一种向独处的返回, 一种从”历史责任”的逃离, 而是从专门化的政治领域的撤退, 这一领域总是被他者所操纵——在这一领域, 他们曾承担的责任是将真全部责任交付给不受控制的领导者; 在这一领域共产主义的计划被转移目标和背叛。正像一个人不能简单化不问何为私人生活、何为公共生活, 就将私人生活与公共生活相对立一样(因为私人生活包含着它的否定和取代的因素, 正像集体革命行动隐匿着它恶化的因素一样), 所以, 当真正的问题是革命政治学自身的异化时, 再在革命政治学的范围内评价个体的异化就肯定是一种错误。异化的问题应该被辩证的对待, 以便在反对异化的每一场战斗中, 注意产生异化不断循环的可能性; 但是我们应该强调这适用于最高水平的研究(如对于总体异化的哲学的研究), 并且这不是在做出粗糙解释的斯大林主义的水平上。
资本主义的文明不但至今在任何地方没有被取代, 相反, 它在到处不断产生出它自己的仇敌。革命运动的下一轮高涨, 将为以往革命失败的教训和与现代社会实际潜力成比例的革命计划之丰富所激进化(这种潜力已构成了没有社会主义”乌托邦”趋势的物质基础)——在与资本主义总体论战中, 这下一次尝试将知道如何创造与计划一种日常生活的不同效用, 将直接以新日常实践和新的人类关系类型为自己的基础(人们将觉察到在革命运动内部对现存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关系的任何保存, 都将不知不觉地导致一个又一个这一社会变种的一种重建)。
正像资产阶级在其上升阶段, 不得不无情地清算一切超越世俗生活的事情(天堂、永恒), 同样, 革命的无产阶级——在过去任何时候和任何情况下都认为自己从没有停止, 也不会终止革命的无产阶级——将不得不宣布与超越日常生活的一切事情断绝关系, 或者更准确地说, 与声称超越无产阶级革命的一切事情断绝关系: 景观、”历史的”行动声明、领袖的”伟大”、专门化的神秘、艺术的”不朽”和想象的生活之外的价值。换言之, 它必须与作为世界统治者生存武器的所有永恒性的副产品断绝关系。
粉碎它目前对历史抵抗(对每一种变化的抵抗)的日常生活革命, 将创造新的环境, 在这一环境中现在统治过去, 生活的创造性总是统治生活的重复性。因此, 我们希望由不确定性概念(误解、妥协、误用)所表运的日常生活的这一方面, 其重要性将大大下降, 转而支持其相反的一面: 有意识的选择和冒险。
目前艺术领域关于语言的讨论——同时也显现为领导集团的元语言, 这种语言不过是执政的官僚机构的官僚化的语言——它将为更高形式的沟通(交往)所取代。一种现在的可解读的社会文本概念, 将导致这一社会文本写作的新方法, 在我的情境主义同志们的指导下, 目前正在寻找整体都市主义和在实验性行为中进行一些初步的探险。彻底改变宗旨和方向的工业生产的中心目的, 是追求日常生活组织的新组合, 是追求一种事件的自由创造。
日常生活的整体批判与永久再创造, 在每一个人自然地实现它之前, 为了摧毁这些条件, 一定会在目前压迫的环境内经历这些条件。
先锋文化运动连同人们对革命的同情不能实现这一点, 传统的革命政党也不能实现, 即使它在相当大的地方与文化批判相一致(通过先锋文化运动这一术语理解艺术和概念的方法的整体, 这一社会又通过艺术和概念的方法的整体向自己解释自己, 向自己显示生活的目的)。这样的文化和这样的政治学不但是过时的, 而且无疑绝大多数人对它也不感兴趣。日常生活的革命变革——它非但没有保留几分模糊的未来, 而是由于资本主义的发展和它的不堪忍受的需求直接出现于我们面前(唯一的选择是现代奴隶地位的强化)——这一变革将标志着以商品形式贮备的全部单边艺术表达的终结, 同时也是全部专门化政治学的终结。
以此为起点, 这将是一种革命组织新类型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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